去老宅的路上,陆酒酒还在回味顾奕舟说的那句话。
他说,想跟她过过二人世界…
陆酒酒手心微微有些潮湿。
悄悄看了眼身旁专注看文件的男人,他侧脸弧度堪称完美,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上面没有半点唇纹。
陆酒酒觉得顾奕舟似乎有两副面孔,表面上看起来矜贵,疏冷,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私底下却温柔,体贴,而且擅长打直球。
常常蹦出一两句直白又暧昧的话,让陆酒酒招架不住。
“怎么,是不是有点无聊?”
顾奕舟忽然抬眸,将偷看的陆酒酒逮了个正着。
陆酒酒目光闪烁,脸颊红成一片,
“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老宅都有哪些人,我需不需要买点礼物。”
顾奕舟闻言,合上文件夹。
“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至于老宅里都有哪些人,有我二叔一家,有我爷爷,应该还有我母亲。”
什么叫应该还有他母亲?
陆酒酒觉得顾奕舟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
之前顾奕舟跟姐姐订婚时,她学校刚好有活动,没去参加,所以也没能见到顾奕舟的家人。
后来姐姐为了逃婚,离家出走,顾家过来***,也就只带了二叔几个长辈。
陆酒酒从前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如今仔细一琢磨,既然顾奕舟有爷爷,也有母亲,那这样重要的事情,不该轮到二叔过来的。
陆酒酒心里有疑惑,但想到世家豪门总会有些外人不知道的秘辛,于是就也没再多问。
……
顾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园林合院,有亭台楼阁,有古韵建筑。
以水为核心的造景布局,结合山石点缀,形成叠山理水之景,同时又呈现了小桥流水的碧波浩渺之境。
顾奕舟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西服,仪态翩翩,行走期间,仿佛融进了泼墨山水画中。
管家引着二人绕过长廊,到达前厅,已经有人往外迎来。
“阿舟,回来了。”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陆酒酒,
“这是酒酒吧,多年不见,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顾奕舟微微颔首,朝着陆酒酒介绍,
“这是二婶。”
陆酒酒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的端庄妇人,有些诧异,并无印象何时见过她。
乖巧喊了声“二婶。”
江婉和气地应了一声,
“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顾奕舟点头,侧首看了眼陆酒酒,示意她挽着自己手臂。
陆酒酒有些害羞,毕竟二人的肢体接触最多也就是昨天接她回家时,用消毒湿巾给她擦手。
怔愣一秒,还是上前一步挽住了他。
两人手臂相触,虽然隔着薄薄的衣料,但陆酒酒还是感觉到有股电流从她的手臂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整个心房都有些微微发颤。
大堂内坐了很多人,见二人进来,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尤其陆酒酒作为新妇,更是少不了被人打量。
陆酒酒拽着顾奕舟袖子的手微微紧了紧,顾奕舟似乎有所察觉,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抚。
大堂主位上坐着一位银发老者,穿着一身藏青色商装,手拄着一支紫檀拐杖,面容严肃,不怒而威。
顾奕舟介绍,
“这是爷爷。”
陆酒酒有些被顾老太爷的威严震慑到,但还是规规矩矩喊了一声“爷爷。”
老太爷“嗯”了一声,不怒不喜,
“听说还在读大学?”
陆酒酒点头,
“目前在念大三。”
老爷子点头,
“阿舟说要等你大学毕业再办婚礼,你们年轻人现在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斟酌着决定吧。”
说罢,眼神示意身旁的管家,管家会意,呈上来一套上好和田玉的首饰。
“这是阿舟奶奶当年的嫁妆,如今就送给你,当做给你们领证的贺礼。”
陆酒酒觉得太过贵重,一时不敢收下,抬头看向顾奕舟,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礼貌接过,
“谢谢爷爷。”
顾奕舟又给她一一介绍了在场其他人。
除了二叔,二婶,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
儿子顾璟辉,比顾奕舟应该小上几岁,样貌端正,斯文清隽。
女儿叫顾璟瑜,十六岁,一双漂亮的眸子漆黑闪烁,一看就是活泼的性子。
剩余还有几个旁支的亲戚,陆酒酒也都礼貌打了招呼。
亲戚都认完了,也没见到顾奕舟的母亲,陆酒酒心里有些疑惑,悄悄扯了扯顾奕舟的袖口。
“怎么没见***?”
顾奕舟的神色有片刻的晦暗,转瞬即逝。
“应当是在祠堂,待会儿领你去见她。”
话刚落音,老太爷发了话,
“领着你的媳妇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顾奕舟点头,手自然而然地握住陆酒酒的手,带她往祠堂走去。
祠堂门是打开的,远远就见到一个消瘦的妇人跪在案前的***上。
听见顾奕舟二人进来的脚步声,一动不动,无半点反应。
顾奕舟率先喊了一声“妈”。
似乎料到妇人不会有所回应,自顾自说道,
“我带酒酒过来见您。”
妇人听见,只当未闻,连身体都没转过来,依旧背对着他们。
“我没什么好见的,给***跟弟弟上柱香就走吧。”
语气冰冷,毫无温度。
陆酒酒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顾奕舟母亲对她的怠慢,而是感觉到,顾母由内而外对顾奕舟的排斥。
亲妈对自己亲生儿子如此排斥,陆酒酒想不到其中的理由。
上完香后,两人沉默的走出祠堂。
陆酒酒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似乎又没有一个能轻易问出口,看着顾奕舟从祠堂出来就冷峻的面孔,陆酒酒握了握他的手指。
“你还好吧?”
顾奕舟似乎在回忆什么,忽然听到陆酒酒说话,回过神来,脸上的温度有所回暖,
“担心我?”
陆酒酒组织语言,
“***妈她…”
“她一直这么冷漠,我已经习惯了,至于你,今后跟她相处的机会很少,也不必忧心。”
陆酒酒“哦”了一声,忽然觉得顾奕舟有些可怜,外人眼中,他是权利与财富的代表。
年纪轻轻,掌管整个顾氏集团,呼风唤雨,世间万物唾手可得。
可事实上,父亲早亡,母亲性冷,爷爷跟他也一点都不亲近…
“在想什么?”
顾奕舟看着身旁的小女人,眉头紧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不会在同情我吧?”
陆酒酒眉头皱得更紧了,扬头,对上顾奕舟的眼睛,语气认真。
“不怕,你现在有我,我也是你的家人,会对你好的。”
顾奕舟微微上扬的唇角僵住,平静的眸底像是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漾起层层波纹。
他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面孔,一时有些出现幻觉,与某个记忆深处的五官缓缓重合。
半晌,顾奕舟唇角的笑意加深,抬手揉了揉陆酒酒蓬松的发顶,
“带你去看个小东西。”
陆酒酒没想到顾奕舟带她去看的那个小东西居然是只蓝白英短的幼崽。
小家伙才两个月大,圆圆的眼睛软萌可爱,鼻头粉粉的,见到陆酒酒就喵喵叫个不停。
陆酒酒爱不释手,
“它叫什么名字啊,好可爱。”
阳光洒在一人一猫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渡上一层暖暖的金光。
顾奕舟单手插兜,静静地看着,忽然t?听见一声“卡擦”声。
回头,顾璟瑜举着***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大哥,大嫂。”
顾奕舟面色无波无澜,
“拍了什么?”
顾璟瑜把窃听翻转过来给他看,
“刚刚你跟大嫂在一起的那幕好美,我忍不住***了一张。”
顾奕舟扫了眼,薄唇轻启,
“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