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妁新丧未久,不宜大肆铺张,但我知道阿娘不想委屈我,我出嫁时虽没有闹得满城风雨,带入东宫的嫁妆却一点也不比阿妁少。
阿妁新丧未久,不宜大肆铺张,但我知道阿娘不想委屈我,我出嫁时虽没有闹得满城风雨,带入东宫的嫁妆却一点也不比阿妁少。
东宫因为我的到来而焕然一新,红妆洗去了雪洞似的惨白,曾经徘徊在东宫上空那或真或假哭泣般的哀恸也全然听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洋洋喜气和靡靡之乐。
凤冠霞帔,喜烛高烧,道不完的吉祥如意话,奏不尽的管弦丝竹声,终于有人揭开了我的红盖头。
大红的喜服,墨色的冠冕,胸前金线绣成的五爪龙蟒惟太子独有,腾云驾雾,栩栩如生。太子不辨神色,与我交臂饮了喜婆递上的合卺酒。
姐夫。
念及此,我心一抖,杯中些许酒水浑乱地洒落,太子未觉。
待殿中的人全都退出,只剩下我与他时,我更加局促了。还是太子先开口:「阿姣,你的闺名便是阿姣吧?」
我咬着红唇低头作答:「是。」
太子轻轻地抬起我的脸,我无措地望进他沉沉的黑眸,他突然笑了:「你长得很像你姐姐,特别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他喃喃梦呓着,用手盖住了我的眼,黑暗侵袭过来,唇上有春雨般温柔的触碰,是他的吻。
未央宫巍峨耸立,气势恢宏。殿中住着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崔氏。
她坐在花团锦簇的凤椅上,容光艳丽,仪态万方,慈爱地问我:「大婚之后,太子待你可好?」
我回答:「太子待我很好。」
皇后满意了,嘴角含笑:「既登高位,便须思如何保住恩宠,崔家的女儿都不是废物,阿姣,你不会让姑母失望吧?」
我回答:「不会。」
「好孩子,上前让姑母看看。」
皇后拍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太子虽为陛下长子,但并非本宫嫡出,若不是本宫膝下空虚,过继了他,他也不会轻易成为太子。所以他要是待你不好,你只管告诉本宫,你是崔家的女儿,绝不可让人欺负了去。」
我回答:「是。」
皇后伸指掐断珐琅瓶中的含春盛放的牡丹,凤眸中闪过一瞬的失神:「阿姣,现在姑母能罩着你,罩着崔家,等以后呢?等以后,姑母要是不在了,你当如何?」
我回答:「到那时,便由阿姣来延续圣上的荣宠。」
皇后叹了一口气:「阿姣,你真的长大了。」